◎东外科 虞长春
做为医学圈内人,自然对《医者仁心》怀有浓厚兴趣。看完该剧,感触良多,本想就医生的职业生活谈点体会,却不知怎的,难以成文。然而,总有一些思想碎片,不停地在脑中盘旋。想来还是不揣浅陋,将其“分泌”出来。
之一:行长母亲的死
银行行长姓“金”。金行长母亲患心脏病,需要手术。术前,麻醉医师对老太例行探视,不料,诱发其心脏病、惹恼其家人,患方拒绝手术。麻醉医师屈尊赔礼,医院多方工作,但无济于事。正是由于患方的强势,手术被延误,终于,一次心脏病突发,要了老人的命。
惋惜之余,我不禁要说:人哪,想一想吧,当你放弃对医生的尊重,也就放弃了对医学的尊重,其本质是放弃对自身生命的珍爱!
转念一想,我也要说:医学人哪,反推一下吧,当你不能守护好生命,你又有什么资格谈所谓的尊严。
之二:麻醉师的术前探视
剧中出现过两次术前探视,都由麻醉科的江一丹主任完成,其语言风格和态度基本是一致的,剧中人以及一般观众都认为,她对行长母亲的探视并未犯错。——果真是这样?
医德规范告诉我们:对病人,无论其种族、年龄、性别、宗教信仰、社会地位、财产状况等,都要一视同仁。何谓一视同仁?江一丹体现的难道不够一视同仁?。
某政要患感冒就医,医说:您是领导,担负责任大,更要注意休息,我给您开点“高效”药物,这样您能早点恢复工作……领导欣然而去。——医是否在媚上?
我认为,对“一视同仁”只能这样理解:对每个病人具有同样的爱心,对每条生命同样地负责任。面对种族、性别、年龄、心理期待等等千差万别的病人,格式化的工作方法做不到这一点,甚至有可能是对“一视同仁”本质内涵的背叛。医没有媚上,医生少有贱骨头。而江一丹象是在“公事公办”,她的语言风格难以传递出“爱”。
之三:丁院长的死
丁院长患肺癌病逝。我一直琢磨,剧本为什么作这样的安排?回忆一下剧情: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,院长有过忧伤,却不失镇静,继而是坦然、从容。从他对儿子的教育来看,院长是相当严格的人,可死前表现的却是那样的慈爱、宽容。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次院内大会上,他不仅承担责任,为继任者减压,而且,以一个资深医学人,对后来者谆谆教诲。他生而事业辉煌,死而优雅洒脱……。终于,我感到,这是一个关于如何理解生命、疾病、死亡的课题。只是这个课题的哲学意味太浓,难以通过影视作品来表达。
为此,我转录蒙田《沉思录》中的话。“死神在哪里等待我们是很难确定的,我们要随时随地恭候它的光临。对死亡的熟思就是对自由的熟思,谁学会了死亡,谁就不再有被奴役的心灵,就能无视一切束缚与强制。谁真正懂得了失去生命不是件坏事,谁就能泰然对待生活中的任何事”。
生的一切价值都来源于死的必然临近,所以才需要珍惜,才会活出人性的光辉,才理会了敬畏和宽容……“直面死亡,向死而生”。
丁院长的生命历程所体现的不正是这样?
之四:钟立行的拳头
肢体冲突总让人感到鲁莽。如果钟立行挥向记者的那一拳发自武院长,至少有感情用事之嫌。可钟立行的拳头不是这样,他挥拳时理性,不仅让人感到痛快(恕我用词不当),效果又相当的不错。
应该敬佩媒体人。被打得口角流血的记者,没有记恨,更没有报复,而是猛然醒悟到:医院人人要去,“打垮”了医院,谁守护生命?能够意识到:媒体不仅要勇于揭黑爆冷,肩负舆论监督的社会责任,更要客观公正,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。难能可贵的是,记者能立即付诸行动。
——实事上,钟立行打出的是“形意拳”。
之五:护士之花的凋零
护士长叫刘敏,漂亮又美丽。盯住她的眼睛,你会发现,那里总有着淡淡的忧伤。
不妨想像,刚出护校大门的她,该是怎样的风采?你不觉得,她的笑容一定灿烂,她的脚步一定轻盈,她的声音一定甜美?你不觉得,她一定是怀揣使命,怀揣理想,像只精灵——一只洁白的乳鸽,在她的天空,欢快地振动着那尚显稚嫩的双翼?
是的,一定是这样!不然,她怎能成为这样一家大型医院“最优秀的护士长”,怎能在抢救失血伤员的时候,伸出左手,再伸出右手?
20年风雨,她遭遇了什么?面对一起正常死亡,她被人拉来扯去,被强压着向死者下跪。尊严,别说医者的尊严,起码的人格尊严又在哪里?家庭方面,因为繁忙的工作,更因为心中的那份理想,她难以很好地尽到做为妻子、做为母亲的本分,被那“有文化”的丈夫选择了放弃……
特殊的时期,总会形成某种怪异的“磁场”。她多少被“磁化”了,“白衣天使”的翅膀沾上了污点。可她,却不像“黑老鸹”那样,能将其忽略、无视。——要知道,这恰恰是因为她“羽毛”的洁白呀。
理想,要么在现实中闪光,要么在现实中黯淡、消亡。刘敏走了,护士之花凋零。
——这是一个理想、信念的凋零。
试问:谁是真凶?
……
断断续续写下这几小段,转眼又近年末,临床工作更加地繁忙起来,看来,有些“碎片”只能暂时收入“杂物箱”了。很愿意有空闲时再与亲爱的同事们交流。